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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三圣小学“劝学”记

时间:2014-07-30

四川省华蓥市三圣小学  雷长生  苏娟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开学已经三周了。“雷老师,您救救我吧!”被我搂在怀里的小男孩早已泣不成声,而我也一阵心酸,热泪直流。

他叫唐阳,今年13岁,本应是我校初一的学生。前几天就听说唐阳在学校门口徘徊,粗心的我也没大在意,以为他已经入学了,刚好今天下午学校开教职工大会,其中提到国家资助贫困生生活费的事,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唐阳该不会是交不上学费辍学了吧。我又转念一想不会的,这年头国家的教育政策这么好!晚上六点钟吃晚饭,端着饭就是觉得不大对劲儿,还是去一趟吧,这是责任啊!

半小时的路程就看到了他家。三间小平房,一块不大的地坝,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来描述,这是我早就了解到的。我去时老唐还在田里,给人家犁田,他没有手艺,就靠这个营生。“还是正月,水还浸骨吧?”我和他寒暄着,“快立春了,早就不冷了。唐阳在学校还听话吧?”我一听不对啊,赶紧回答到就是为这事来的。

来到他家地坝里时,唐阳正在砍猪草,一见我他就说“对不起,雷老师,我不读了。”老唐一听“你没有去读书啊,报名费呢?”紧接着是一阵粗言恶语。钱是一分未动地拿了出来,就说反正不上学了。老唐气急败坏地要打他,并一个劲儿地斥责着要他跪在地坝里,自己则找来了一根粗绳子把唐阳捆起来,然后又冲向厨房去找菜刀,我劝说不得,赶忙挡在唐阳的面前,他却还是被踢了一脚。在我和围观者的劝说之下,老唐终于软了下来,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烟。

从他歇斯底里的打骂和沙哑的喉咙中,我了解到前些年他家土房倒塌了,在国家资助了5000元的基础上,东拼西凑盖起了现在的房子,欠了一大笔债。老唐今年62岁了,一个人抚养一对双胞胎兄弟,孩子小时候还是他用棉签喂了一个星期糖水才捡回来性命的。其中一个天生聋哑,生活不能自理,经常闯祸,邻里乡亲看在他家的情况的份上,一般也不和他计较,另一个就是唐阳。老唐兄弟多,没有上过学,家境贫寒,结婚自然很是困难,好不容易结了个二婚,可女方也有一双儿女,再加上自己的两个,一双手要养活六张嘴,日子相当艰难。辛苦地看到养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可女方一家人翻脸不认人,六口人分成了两家。老唐一家也就回到老家,出现了无家可归,国家资助建房一事。老唐自己不辞辛苦,没日没夜地劳动,就盼望唐阳这个唯一健全的儿子有出息,将来为自己养老,还有照顾那个天生残疾的哥哥,没想到……又是一阵叹息。马上他又跳了起来,我急忙一把拽住,只听见在一旁跪着泪流满面的唐阳吼着:“来啊,打死我,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心中一惊,劝开了老唐,把唐阳扶起来,让他挨着我坐,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呜咽着说自己长这么大了,可以挣钱了,然后是一阵沉默……我想现在什么大道理都没有用,于是就以他的家境为话题来展开教育吧。

老师知道,你的家庭贫穷,生活简单,穿着朴素,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看你的家,看你老迈的父亲和你那残疾而不懂事的哥哥;老师也知道你这么小的年纪而要承受的东西太多,这些本都不应该属于你;老师也知道你从小没有母亲,没有得到应该有的母爱和呵护;你没有自己的童年,没有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他哭得更伤心, “雷老师,救救我吧!”我一把把他搂在怀里,虽然他身上很脏,可我却觉得他没有半丝污秽,他太需要人关心了,就在此刻。

可你有生命,你有健康啊,这些都是你父亲给的,你怎么回报他,难道是浪费他的心血?这就是你对他的关心,对这个贫穷的家的付出吗?要改变命运,要改变家庭的现状,就得努力,就得奋斗啊。现在你能干什么,打工有谁会要你,谁又敢要你呢?“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懂吗?

嚎啕大哭中他点了点头。“哭吧,放开地哭,哭出来就好了。”他答应好好考虑,明天一定给我一个回话。围观的人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高大过。我就要告别,大家叫老唐去做夜饭给我吃,老唐神色不安地向厨房看去,我什么都懂了就要走,可他就是拉着不放,唐阳也死死地拽住我。那晚我吃到了唐阳亲手煮的荷包蛋,那么甜,那么香,那么厚重。

回到学校后我及时向唐校长汇报了看到的一切,唐校长说明天一早去唐阳家一趟。当老唐看到唐校长和我给他带去的贫困生生活补助申请单时,他非常的激动。唐校长也再三勉励唐阳要好好读书,不辜负父亲和老师的一片苦心,将来有困难要主动讲出来。就这样,唐阳又重新回到了学校。我想那些天子将相他没敢奢望,可那句“男儿当自强”定是在他脑海里烙上了深深的印迹。

学校教职工大会上,唐校长再一次要求教师要有良好的师德师风,做教师的要对养育我们的这片热土有感情,对这里纯朴的人民有感情,对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要真的关心,不仅是学习上更要从精神、从心里让他们感受到学校、老师的关心关爱。

后记:广大教师积极响应号召,又寻回了一名因厌学而随父外出打工又吃不了苦待在家里的学龄青少年。简单地看就是两名学生读书与不读书的问题,可背后隐藏更多的是学校、教师的关心关爱及社会责任。(文中唐阳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