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个朋友去逛街,路过卖鞋的柜台,她试了一双鞋子,一脸的幸福,竟然舍不得脱下,坚持要把它买下来。我看了看标价,尽管打了不少折,还是价格不菲,再低头看看那双她脚上的鞋,实在是普普通通,平淡无奇,心想有钱人的品位真是奇怪啊。我走到一边去试自己中意的鞋子,她看着我左一双右一双的狂试,恍然大悟地说,你挑的怎么全是高跟的,要不就是尖头的,穿起来多累啊。我说我花了那么多钱,当然希望买一双让我看起来高挑性感亭亭玉立的鞋子啦,哪像你那双,穿上跟没穿似的,还那么死贵死贵! 朋友说,一直以为你挺潇洒的呢,原来这么虚荣啊!那种鞋子也就是看着漂亮,简直不是用来穿的。我每次穿上,走不了两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一样,还得时时提防不小心摔倒。天天要穿着走来走去,鞋子当然是舒服最重要!只要自己的脚满意,多少钱都值得啊。 其实那种鞋子穿起来有多累,我当然是最清楚的。坐在那里摆摆pose还可以,走稍微远点儿的路就恨不得找个人搀着。只是心里一向以为,鞋子是用来装饰的。只要穿着鞋子的我在众人眼中风姿卓越,哪怕双脚在鞋子里被挤得生疼甚至磨出了泡,也不以为意毫不怜惜。那都是暗地里吃的苦,不足为外人道了。 那个朋友比我大几岁,买东西一向也很有品位。她说她在我这个年龄,买鞋子也是只图好看的,但是慢慢地,长大一点儿就明白了,买什么东西,别人看起来怎样不是最重要的,自己是不是觉得舒服才是关键。尤其是鞋子,因为要穿很长时间,不像衣服更换的那么频繁,就更要挑品质好的。好的鞋子,不一定要有多好看多时髦,却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护柔软的双脚,减少奔波跋涉所带来的伤害,让你随时轻松自在,无论走多远都不会觉得疲惫。 她挑了双看来很一般的鞋子递给我试穿。漫不经心地把脚伸进去后,我愣住了,双脚不再被生硬的夹在中间,也不再因为高度而如履薄冰,它被那么妥帖而轻柔地保护着,在鞋子里舒适自如地伸展。走路的时候,像走在最轻最软的云团里,那感觉如此放松而轻快,真的就此舍不得脱下。像朋友说的,重要的不是时尚的外观,只有从最细微的地方照顾身体的需要,才算是物有所值。 我意识到自己一直太在意他人的目光,甚至不惜削足适履,刻意忽略着华丽外表下的隐痛,也许人都会有这样的阶段吧。在我们还太年轻的时候,是那么渴望着来自外界的承认。我们是如此在意着他人的赞美和目光,远胜于关注自身真实的感觉。所以在每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决定我们的决定的,常常不是自己真正的需要,反而是世俗的标准与认同。如同穿上高跟儿的尖头鞋走在路上,每天踩高跷受刑一样的在红尘中奔波劳碌,享受着旁人的欣赏,而那切肤的痛,隐约的悔,掩饰的伤,都被小心翼翼地压抑下去,带着心口不一的微笑穿过人群。 也许只有当一个人学会心疼自己,倾听自己的时候,他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中,慢慢了解自己真正的需要与渴求,并学会忠于自己的感觉,作为一个独立而完整的生命去为自己作出选择。当我们穿上那双舒服的鞋,我们才会慢慢领悟,其实没有什么,自己的感觉更重要。而那种舒服而惬意、自由自在的感觉,也就是传说中的幸福。 记得看《流星花园》的时候,那个像花瓶一样漂亮的女孩藤堂静,倒是说过一句聪明的话:一双好的鞋子,会带着你找到幸福。 它必须要足够的柔软,又足够的坚固,要尺寸相当,又要经久耐磨。你穿着这样的鞋子,才能穿越世间风雨,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大步流星走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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